富士康造车19年,归来还是一无所有。

美国那边招工遇到麻烦。郭台铭想按照当地的最低标准每小时16美元向工人支付薪酬,每月支付4000美元工资,但工会要求涨薪到6000美元。这几乎是大陆工资水平的7倍。

谈不拢,招工受阻。工厂建成之后,富士康办了一场大规模招聘会,结果只有300人去面试,承诺的万人工厂最后也只招了1000人。再加上,全球面板产业急转直下,当地政府反悔了,拒绝提供减税补贴,以至于美国工厂熄火了。

郭台铭被当头一棒,开始思考“跑出去”的意义在哪?跑出去两年,好像就买了一些教训回来,对鸿海的业务拓展,对富士康的转型,有些“得不偿失”。

于是,也就有了七旬老汉拉下面子,三顾河南谈投资的事情了。

七旬老汉为梦想窒息

此次,富士康和河南签约的关键词,落在了“新能源汽车+电池的创新产业基地”。说白了,就是郭台铭又要为他的造车梦“窒息”了。

说是“为梦想窒息”,一点也不为过。尽管在汽车领域筹谋19年,此前的布局,换回来的只是一些边角料。在车联网、自动驾驶的“软实力”方面,一般不太能联想到富士康。

郭台铭的偶像是成吉思汗,他有“弯弓射大雕”的野心,却没有成吉思汗开疆拓土的“耐心”。

他的每一次投资和布局,都是试图让鸿海和旗下公司富士康站在风口上“等猪飞”。云计算、物联网、大数据、5G、电动汽车……哪里热,哪里就有郭台铭的影子。

“太阳往哪里下山,就往哪里打。”是他的策略。

但是,并不是每一次风口都能让猪飞起来。多年以来,鸿海集团所涉及的领域都是风口,除了半导体之外,几乎没有一个切进了头部位置,即便,客户遍及全球,几乎涵盖了IT产业的所有著名品牌。

这要归咎于郭台铭的管理哲学:方向、时机和程度,都要靠速度完成。一旦嗅到风险,他很快会退回安全地带,剩下合作伙伴一地鸡毛。

浅尝辄止,这次词,很准确。

正因如此,“富士康造车”折腾至今大多都是草率收尾。原本是占了先机,笑到最后的都是别人。

七旬老板造车这事,并不是临时起意,可追溯到2005年。那一年,富士康买下中国台湾四大汽车线束厂之一的安泰电业,开始制造电瓶线、倒车雷达及智能设备等车用电子用品,被视为切入汽车领域的起点。

吉利、奇瑞、比亚迪等一众国产汽车品牌,诞生的年份多在2003年前后。按照时间来说,2005年富士康切入汽车,也算“起了个大早”。随后十几年间,富士康先后打入了特斯拉、宝马、奔驰等车企的供应链。

就算是电动化,富士康也赶了大早。2015年,电动化风潮云起的前夕,富士康联手腾讯、和谐汽车组建新造车公司拜腾、爱驰的前身——和谐富腾,2016年撤资,撒腿跑路。

觉得造车这事不简单的郭台铭还说,对造车灰了心。

跟着郭台铭多年的老人说,当他认为有能力吃下更大市场版图时,绝不会耽搁。但一旦危机已显,他就会迅速做一些调整。就像是对和谐富腾的热情,持续一年就撤资退出。

后来,郭台铭也入股过小鹏汽车,与吉利汽车成立合资公司,与Stellantis集团、美国纯电动汽车制造商Fisker、裕隆汽车分别达成合作,研发、生产纯电动汽车。不过,最后都无疾而终。

不停地折腾,是因为郭台铭期盼的,是摆脱依赖症、实现技术升级。他曾说,“苹果汽车不过是四个轮子的iPhone,我们既然能造iPhone,为什么就不能造电动车?”

显然,他把造车想得简单了。而且,老郭过于“摇摆不定”,尤其是他不熟悉的领域。

富士康和吉利的签约,曾被视为郭台铭造车的转折点。毕竟,签约现场,除了郭台铭,集团财务长黄秋莲也出现了。有黄秋莲出现的场合,一般都是富士康战略布局与发展的重要场合。

不过,如今合资公司已被注销,合作落地后,双方在公开场合上的互动几乎为零。吉利控股董事长李书福和郭台铭隆重出席的签约仪式,也变成了一张留存照片,没有了后续的意义。

2021年富士康终于发布了纯电动汽车品牌Foxtron,并带来中型SUV Model C、豪华旗舰轿车Model E、电动巴士Model T三款新车。事与愿违,富士康缺少代工经验,质量上又不过关,新车能见度微乎其微。

跌跌撞撞闯入了“造车局”,闯荡十几年之后,归来仍旧是“门外汉”。马斯克曾直言,“与手机与智能手表相比,汽车非常复杂。你不能去找富士康这样的供应商说,给我造辆车。”即便,富士康已经成为特斯拉的供应链伙伴。

“郭台铭投资汽车业务没有挣到过什么钱”,知道的都这样说。

其实,郭台铭入局造车,并不是一个苦行者,身后有着制造霸业鸿海的支持,鸿海的垂直整合,一直是秉持着“打不赢就买下你”的作风,收购、合资,入局汽车上下游产业,布局范围从中国扩至印尼、泰国,投资领域从整车到电池材料、再到智能驾驶舱。

看似一切准备就绪,郭台铭又经常出现左右摇摆,苗头不对就跑路的局面。但是,造车需要拿得住寂寞。

郭台铭耐不住寂寞,但他依旧执着“为梦想窒息”。

为鸿海找一个“远见”

屡屡窒息,又为啥要执著于造车呢?

“希望各位不要说我们是工厂。”

此前,郭台铭在清华的选修课上强调,“是智能制造基地。”他不遗余力地布道,为了给鸿海集团讲一个“智能制造”、转型的故事。

与此同时,受制于苹果,毛利低,议价能力弱,富士康的毛利率仅为苹果的1/8。随着手机市场不断萎缩,营收压力也与日俱增。

钱越赚越少,郭台铭想明白了,得为富士康,为鸿海找一个“远见”。

这个3C代工巨头,希望努力把半导体和造车当作新的征程。给制造装上芯片,打上LOGO,成为未来的华为,是郭台铭给刘扬伟的重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