黍米黏豆包 豆包有多黏,年味儿就有多浓

2024年1月1日,68岁的怀柔区琉璃庙镇梁根村村民杨景安,交给儿子一个塑料袋,里面兜着几十个用黍米做的黏豆包,嘱咐他开车送给60公里外的城里亲戚们。对杨景安家来说,过了元旦,虽然还未进入腊月,但是迎接农历春节已经要开始准备了。

怀柔北部山区一带有种说法,“黏”和“年”谐音,豆包有多黏,年味儿就有多浓。山东、东北地区的人们习惯用小麦面粉做豆包,里面的馅儿有冰糖、大枣等。而怀柔人用黏度较高的黍米做豆包皮,里面只用捣成糨糊的赤小豆做馅儿,咬上一口,从内到外都是软绵绵的,心都要被这口黏豆包融化了。

黍子,是中国古代最主要的农作物之一。古人曾用“黍稷”泛指粮食。杨景安说,村里小孩背唐诗,一首诗里有一句“故人具鸡黍,邀我至田家”,他开玩笑似地问孩子,知道什么是黍子吗?

玉米在明朝传入中国后,逐渐取代黍子成为最主要的粮食作物之一。杨景安说,黍子亩产量只有二百来斤,而玉米动辄亩产上千斤。从他记事儿起,村里就已经以玉米为主要种植作物,人们只在散碎地块种黍子,只为了过年吃上一口黏豆包。

种子是从前辈人传下来的,都是当地老品种。杨景安的父亲杨万仁,曾靠种地养活了七个孩子。如今,老父亲虽然已经走了,但他留给孩子们做黏豆包的窍门,还深深印在杨景安的脑海里。比如等面发完后,要用七八十摄氏度的热水烫一下,这样做成的豆包会更黏,且不沾牙。最重要的是,老父亲还留给了孩子们一些黍子种。只不过,有的孩子长大后搬进了城里,不再种黍子了,到了年关,只好吃兄弟姐妹们送的黏豆包。

杨景安种了大约二分地黍子,用镰刀将黍子穗割下来,再用手将每个籽粒的皮搓掉,最后再用机器打成面粉,可收获几十斤的面粉。等冬天冷到出门缩手的时候,他和老伴儿闷在屋里包豆包。有时候窗外下着雪,他们在屋里一边闲聊一些往事,一边盘算着手里的豆包今年都要送给哪几家。

每年到了送豆包的环节,老两口总感叹时间过得真快。这才一年的工夫,谁谁家的老人离世了,谁谁家的孙子结婚了。以前家家户户种黍子,现在种黍子的没多少了。岁数小的孩子,已经分不清孰为黍子了。

在旁人来看,黍子、糜子、谷子长得太相似了,无法辨认。但是杨景安却能清楚地区分这三种庄稼:黍子煮熟后比糜子要软得多,果实要比谷子明显大一些;黍子的形态与稻谷相似,籽粒脱壳即成黍米,呈金黄色,能做成黄糕。杨景安对黍子有一种特殊的感情,“我会将黍子一直种下去。因为过年不吃黏豆包,就没年味儿了。”